宁司寒走了。林妩避开人,蹑手蹑脚,往房中走去。她和宁司寒的房间,原本紧闭的窗户,开了一条小缝。林妩凑过去一听,屋内是翻箱倒柜,还有纸张哗啦啦的声音,依稀可见一个黑影在晃动。她赶紧侧身躲到廊柱后面,预备着有个万一,她马上大喊捉贼。不一会儿,窗户被吱呀推开,黑影翻了出来。透过朦胧的月光,林妩看到他怀里,揣着一个匣子。她这才放下心来。黑影翻窗出来,正欲往东北方向溜走。一个惊慌的女声突然炸起:“来人啊!世子爷房里有贼啊!抓贼啊!世子爷房里有贼!”黑影大吃一惊,慌不择路,跌跌撞撞跑走。经过廊柱,突然有一只雪白的手伸出来。黑影霎时感到臂膀一阵剧痛。他下意识地把臂膀一甩,也不知道碰着什么,反正在黑乎乎的视线中,有一个人影倒在地上。黑影赶紧趁机逃跑,直往东北脚墙根奔去。墙根之下,有人影在晃动。黑影气喘吁吁赶到,看到黑魆魆的墙边,有个人影已经爬了一半,正要跃上墙头。“该死的,不是跟你说东西到手了,我扔过墙去,你等着就好吗!”他低声骂道。那人愣了一下,一声不吭。黑影叮咛:“刚才我差点被抓到了,现在府里乱得慌,你拿了东西赶紧走!”说完,咻得一下,一个匣子落在那人怀里。那人按了按匣子,还是有点愣。黑影又气又急,这人之前看着挺机灵,怎么事到临头呆呆的?“傻趴着干什么?再不走就被人抓了!”那人才如梦初醒,手一松,滋溜又滑回墙根下面了。黑影松口气,正要走,又退回来低喊:“记住!明日午时城隍庙,一手交钱一手交货!”可是,墙根后头寂静无声,想来人早就走了。黑影恨恨不已,但吵嚷声渐近,他也只能抓紧时间离去。是夜,宁国公府,灯火通明。“寒儿,你这算怎么回事,国公爷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,你却办成这样!”鸿荣堂里,各房话事的人都来了,叔伯兄弟挤挤挨挨,站了一地。宁夫人坐在上首,脸上是未曾有过的严厉。宁司寒立在下面,表情也很难看。“是儿子思虑不周,没能看好……”“一句思虑不周就能打发过去吗!”宁夫人痛心不已,用力地拍了一下桌面。“国公爷近日在南州,若是他眼下在此,定会打断你的腿!”“儿子知罪!”宁司寒低下头,懊悔不已。一位旁支中颇有分量的族老劝:“夫人,眼下不是治罪的时候,且问清楚,香方到底是什么情况?”宁夫人听了觉得有理,便问:“看管香方那五儿在哪里?”宁司寒心中一紧,赶忙说:“五儿被盗贼伤了,现在还在昏迷……”“带上来,用水泼醒!”宁夫人喝道。这下宁司寒站不住了:“母亲,她还伤着……”“宁司寒!”宁夫人目光如隼,仿佛能将人穿透。“你以为现在是在你院子里头,议论儿女情长的时候吗?”“快把那丫头拖过来!”幸好,小厮去拿人的时候,林妩“恰巧”幽幽转醒了。她自己走了过来。“奴婢有罪!奴婢向夫人、世子爷告罪!”一进鸿荣堂,林妩就麻利地跪下来,做出惶恐的样子。沈月柔正立在人群里,见她如此落魄,心中说不出的欢喜。“不中用的奴才!”宁夫人骂她:“世子爷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予你,你竟没能看护好,真是罪该万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