结果,人根本没理他,眼睛闪闪发亮地,盯着……笔洗?“朕让你伺候笔墨,你就傻站在一旁?”他咳了两声,威严尽显:“奉僖没教你?”“噢噢。”林妩低眉顺眼并满口奴才知罪。面对龟毛上峰的终极之道,敢于认菜,滑跪要快,林妩已经充分掌握了。此刻,她满脑子只想着,怎么才能搞到这只笔洗呢?是不是再给御史中丞马斯倪修书一封,让他履行御史的职责,找点有的没的鸡毛蒜皮,来骂一骂皇帝。等景隆帝被激怒了,她在顺势把笔洗往对方的手边一推。那狗皇帝,指定顺手拿起来就扔。哎呀,哎呀,哎呀呀……林妩越想越兴奋,抓着磨条就疯狂炫,砚都要给她磨穿了。她激情研墨,但景隆帝的心中,却很是郁结。小太监明明乖顺如小白兔,已经在勤勤恳恳伺候,为什么,他感觉更憋闷了?他心烦气躁地又写了几个大字,一个比一个烂。最后在数次偷瞄之后,确定了自己为什么如此不爽。因为,这小太监虽然是来自己身边伺候了,但他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,还一直盯着那笔洗!骄傲的皇帝气得七窍冒烟。他本想找机会点一点林妩,眼下又自我怀疑起来。这小太监时而对他热情似火,饥渴难耐,时而又冷淡疏远,拒之门外。到底对他有没有意思?龙颜大惑。直到夜里入睡,他还在想这个问题。第二日,眼底青黑的天子,从床帐里探出头:“抬水进来。”今日,景隆帝一点也不想见林妩。但真把人赶到殿外伺候,他又觉得哪哪儿都不对劲,一股子烦躁。最后,还是把人叫进来,指了个他瞧不见的地方待着。这才开始听众位臣子吵架了。“圣上!”感受到命运的召唤,御史中丞马斯倪果然开喷了。“如今抚州三省大旱,民不聊生,朝廷力有所不逮,致使群情激奋。圣上!您可知?近日来,陆续有学子在长安街聚集,抗议朝廷不作为。”“今日更是有一代贤师,已经古稀之年的杨太傅,领三千学子高念檄文,请求圣上大开国库赈灾。”“圣上,请务必引起重视啊!”一连四个圣上,句句不离圣上,把景隆帝的脸都叫黑了。“学子不得议政,看来你们是忘了。杨太傅还领三千学子,是要逼宫吗?”景隆帝又厌又怒,眼底闪现冷光:“既然如此,就把太傅斩了!”什么?群臣愕然。太傅负责教化宗室子弟,颇有声望,圣上为这么一点事就要斩他?当中有太傅的弟子,赶紧出列下跪,苦苦求情:“圣上,太傅为一代贤师,此番肯出头为三千学子作榜样,亦是心系灾民,赤子之心天地可鉴,万不可一斩了之啊。”马斯倪更是双目蹭亮。好机会,触柱身亡的大好机会啊,作为一个言官,他要名留青史了!“圣上!”他凄厉喊道:“万万不可啊圣上!”他一边说,一边物色殿中最结实最坚硬最尖锐的东西。一眼看上了景隆帝书案的桌角,然后拔足狂奔:“圣上若是罔顾黎民百姓,随意处死忠臣,臣,也只能死谏……”结果才跑到一半,眼疾手快的景隆帝,就抄起手边的笔洗,咻得精准砸到马斯倪膝盖上。马斯倪哎呦一声,翻倒在地,然后被闻声而来的大内侍卫给按住了。身为御史,不但要有一张好嘴,还得有一双好腿。御史中丞大人因膝盖受伤跑得不够快,痛失死谏良机,名留青史失败,被侍卫拖去看太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