剪春伸长脖子,恨不得将脑袋凑到香炉旁去,没一会就问:“如何,验出来了么?”问到第五次,验药人才答:“没验出来。”剪春:“……怎么可能!是不是搞错了!”她这一吼,验药人的眼刀子就甩过来了。“姑姑是不信任下官?”声音满是不悦。剪春才意识到,自己过于情急,得罪人了。人御药房可都是有实权的,自己这般呵斥人家……“大、大人,奴婢是太担心娘娘,一时情急失口了,请大人莫要见怪。”她面色通红,泫然欲泣。验药人直接给了她一个白眼,然后才对宋妃道:“娘娘,是这样的,这五步香和其他香料不同,烧完后灰飞烟灭,是验不出来的。”什么?剪春在一旁,差点跳起来。林妩眼见着,她的脸上露出懊恼之色。之前,剪春嫌德妃不够得帝心,偷偷向宋妃示好,想到宋妃身边服侍。宋妃一时半会没答应,可今日见了林妩,她灵机一动。有剪春这蠢丫头帮忙,岂不是可以一箭双雕?借林妩的手,除去德妃,又借问罪的名头,杀了林妩……剪春自然乐得接下这个任务,准备以此作为投名状。谁知出这岔子。不过,还好还有半盒五步香。再加上大夫的诊断,也能将林妩的罪行给坐实了。剪春的心又踏实了几分。“虽、虽是没验出来,但娘娘身子不适,必定有问题。”剪春的眼神,落到太医身上。恰逢此时,给德妃诊脉完的太医,满脸惊疑,摇了摇头。剪春便急急问:“如何,娘娘中毒深不深?”那口气,倒像是迫不及地,让德妃毒身身亡似的。德妃从迷蒙的眼缝中,射出两把眼刀。剪春心虚地后退了两步,用帕子掩嘴,眼神飘忽:“哎呀,奴婢也是情急,怕娘娘贵体有恙。”林妩笑笑:“这位姑姑真是聪慧过人,太医还没说是中毒呢,姑姑未卜先知了。”剪春面都白了,只得咳了一声,以帕子沾了沾嘴角:“奴婢不过见娘娘形状可疑,胡乱猜测罢了。”她赶紧转移话题,问:“太医,如何?”太医恭敬道:“回宋妃娘娘,德妃娘娘,确实是中毒了。”“只不过,中毒很轻微,想来是离毒物颇远的缘故。”噢哟!剪春的脸马上亮了。可不就是这样么。她方才还想不通,既然焚了五步香,怎的德妃未死,只是头晕?太医这么一说,她便想通了。定是那香炉放在亭子里,德妃还未入到里头去,便身子不适,被扶到翊坤宫来。故而中毒不深。哼,德妃倒是命大!剪春眼中闪过怨毒。都怪这无恙乡主,临门一脚居然将德妃拉住了,坏了她的好事。事情办得不完美,也不知道宋妃娘娘会不会怪罪……好在,既然德妃真的中毒了,林妩便难辞其咎。能搞掉一个是一个。剪春心想,偷偷用余光看宋妃。宋妃端坐上手,满色不虞,嘴角冷笑。“果然如此!”她狠狠地拍了桌子,对林妩怒目而视。“罪证确凿,就是你这个毒妇害了德妃!”林妩冷静道:“臣女不明白,何以见得?”“你还死不认罪!”宋妃又拍了一下桌子。“本宫赐予你的五步香,如何掉落在亭子里,又少了一半?”“偏偏此时,德妃中了毒,不是你还能是谁?”“可笑你方才还巧言令色,不肯去掖廷狱,如今看来,倒是你做贼心虚。”“本宫协理后宫,可容不得你这般撒野!”说完,她又勒令宫人:“还愣着做什么?即刻将她押下去,好好审一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