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妩却摇摇头。虽然对景隆帝知之甚少,但她根据有限的信息,推断出一点:这人,是个颜狗。瞧他身边这几个心腹大臣,哪一个不是容貌出色,身姿过人?靖王、崔逖、姜斗植……就连肾虚脸垮的老太监夏德河,亦能看出来,年轻时必定样貌不错。而且当年,他还给宁国公赐花。起初,林妩以为,这是因为宁国公爱花,他投其所好。后来才听说,是因为某日,景隆帝在御花园面见征战归来的宁国公,被其磨砺沙场,却未曾折损半分的英武俊逸,所震撼。甚至脱口赞叹:“寒冬历风雪,犹屹一枝花。”故而,宁国公在朝中还有一个别称:花国公。林妩每每想起,都觉得,朝堂真乱……这么想着,林妩到底将几位半老徐郎收拾妥当了,一眼看去,玉面生疲,不损风采。直叫人心疼不已。“嗯,不错!”她点点头,对自己的手艺十分满意。接着就该捯饬她自己了。她把几位徐郎往俊俏了拾掇,但是轮到她自己,却尽量低调。力求五官一般清秀,看过去不打眼,也不辣眼,便好了。君心难测,她可不想惹了景隆帝注意。景隆帝若是男女不忌,就看上那几位城北徐公吧。她在心中,为治疫主管点了一炷香。一切准备就绪,也差不多要到上朝的时间了。崔逖早早捧了诉状在宫门外,麻衣素服衬得一身傲骨,决绝的表情,更显得飘然出尘。江南王宋时下马车时,一眼望见了他,不由得讥笑:“崔大人,这是何为?”“该不是自个儿办坏了差事,博取圣上同情?”“本王劝你还是省省,如今你连宫门都入不得,还是等圣上的发落吧!”说完,他得意洋洋地入了宫门去。宋氏同党簇拥着他,有人不免担忧:“这崔逖,不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吧?”另一人嗤笑:“能怎么闹?他又见不着圣上的面,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理的。”说完又奉承江南王:“还是王爷高招,如此将崔姜二人拒之门外,他们便再也蹦跶不起来了。”江南王笑呵呵,心里美得很。“那是,本王早就想好了,他二人素来不就仗着自个儿是天子近臣,常常蒙蔽圣听么?如今他俩近不了了,看他们怎么办。”他乐道。“他们只能眼睁睁等着,本王领了圣命,将他们午门斩首!”其他人自是奉承不迭:“王爷所言极是,宫门一关,他们只能等着被咱们大参特参,难逃一死。”“除非他们能千里传音,亦或是有哪个不怕死的相助,方可上达天听喽。”“哈哈,谁还敢助他们?避都来不及。你们也瞧见了,那崔逖无人问津,可怜地立于闻登鼓前……”好几个人突然愣住,同时脸色一白。唯有江南王还在兀自得意:“说的没错,就让他孤身一人站着吧,就在闻登鼓……”“闻登鼓……”“鼓……”江南王的老眼,倏地瞪大了。闻登鼓,自前朝数代早已有的敢谏之鼓,凡有直言进谏或是身怀冤屈者,皆可击鼓鸣冤。那崔逖别的地方不站,偏偏站在闻登鼓前。是几个意思?不会吧!江南王声音颤抖了:“不可能,他怎敢击闻登鼓?他是不要命了吗!”闻登鼓虽能为天下人鸣冤,但从先祖皇帝时开始,击鼓者寥寥。因为本朝规定,只有关乎军国大事,或是大贪大恶,或是奇冤异惨,方可使用此鼓。否则,申冤不成,反而会被治以重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