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放肆!”陆东池刀剑出鞘,对准了白槠。“你杀了我啊,”白槠满脸泪痕,恨得咬牙,“你为什么不敢和太子说,你没有假传圣旨,原以为你是胸怀正义之人,却原来也是附庸之辈。”陆东池默了半晌,才警告道,“朝中的局势你根本不懂,休要再胡言乱语!”太子监国不过短短时日,朝中已经被他清洗了一番。皇帝还是皇帝,可连他最信任的左相也隐约倒戈太子了。或者说,辅助监国的太子,不过是顺应天命,连倒戈都不算。皇帝连调动禁军的命令下发出去,都会先从太子手上过一道。把李洵放出来的口谕,太子难道不知道么?太子不过是不愿与皇帝撕破脸,才放任自流的。“我是不懂,可你这个懂的,难道不知道陛下心里疼公子么?”白槠边哭边说,“你是陛下的副指挥使,不是太子的副指挥使,陛下的儿子遇到生命危险了,你坐视不管,这是忠君之举么?”陆东池冷冷别过头,声音中满是淡漠,“白姑娘只怕没有资格与在下说忠君之举。”白相犯下的过错,不就是欺君罔上么?白槠闻言,如遭雷击,整个人踉跄后退一步,眼中满是绝望。她张了张嘴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庭院里,李洵痛不欲生,冷汗淋漓。被切断的手不断的涌出鲜血,染透了身上半旧的衣裳。他的脸色已经苍白如雪,伤口处血肉模糊,触目惊心。可他却笑得更加放肆,“你终究是不敢杀了我,你是太子又如何?头顶上还不是压着父皇这座大山么?李溆,你不敢,你不敢杀了我。”他的目光又落到林端月身上,“你以为找个靠山就能杀了我?可笑!”李洵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,“我是父皇的儿子,这个世界上除了父皇,谁也不敢杀了我。”“你以为我是不敢杀了你?”李溆不紧不慢问道。李洵却笑得更加猖狂,“怎么?还不敢承认了?李溆,你也不过如此!”李溆恍若未闻,目光沉沉的将匕首递到林端月面前,“你不是一直想亲手杀了她么?今天你就能如愿。”林端月站在他面前,目光落在匕首上,却迟迟没有伸手去接。她的手指微微颤抖,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与犹豫。她当然可以接过匕首一刀捅死李洵。至此,所有的仇人都死干净了。哪怕为此她自己丢了性命也没什么再遗憾的了。可皇帝还活着。舅舅一家怎么办。李溆......怎么办。“别想,”眼前所有的光亮都被遮住,只有李溆温热的气息萦绕在耳边,“别犹豫,你只管去做,所有的麻烦我来解决。”“殿下,我……”林端月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。“可是殿下,我突然很害怕。”她开始变得怕死。她竟然觉得,再也见不到李溆是件让她心慌的事情。李溆只当她是不敢杀人,也不顾几乎要晕厥过去的李洵,伸手将她揽入怀里,“别怕。”温柔的声音和熟悉的味道,让林端月莫名的心安,同时眼里一酸,沁出了眼泪。林端月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,为何而哭。“杀人的事,我来。”李溆一手抱着她,一手又将匕首拿回到自己手里。心里有些愧疚,这样的血腥的事情,怎么能让她去做呢。这一幕深深的刺痛了李洵的心。失血过多让他的眼神开始迷离。可又止不住心里撕扯得厉害。为什么?上一世,他在杀她之前,对她难道不好么?他们的那两年,分明也是和睦的。可那两年,她从未对他有过这般的姿态。李洵甚至觉得,哪怕是在东宫的灵堂前,只要林端月求他一句,他都会转而杀了林昭云的。头顶聚起了一片云,将灼热的阳光遮挡了些。李洵抬头,突然笑了笑,“老天爷啊,你真是爱捉弄人啊。”如果是他先记得,那该多好。他绝不会和林昭云厮混在一起,还会好好的补偿林端月。除此之外,什么都不用做。只要等李溆死就行了。眼前闪过裙摆,李洵抬头,便看到林端月握紧匕首,一步步走了过来。李洵看着她,脸上出现一丝慌乱与恐惧。他挣扎着想要后退,却根本没力气动弹。“你……你真的要杀我?”李洵声音沙哑,眼中满是不可置信。林端月站在他面前,举起匕首,刀刃对准他的胸口,“你不该死么?”她想起前世种种,想起李洵和林昭云的欺骗。刀刃悬在半空,迟迟没有落下。李溆站在一旁,看着这一幕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。他忽然大步上前,伸手握住林端月的手,低喃道,“别怕,有我在。”话刚落音,手上用力。利刃划破衣裳,刀口没入胸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