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一次被打断,苏玉兰真的想杀人。可事关秦润,秦明朗没管苏玉兰的不满急匆匆跑了出去。西院内,秦润正疼的在床上打滚,满头满脸都是汗珠子,嘴唇都紫了。秦明朗看的着急。当年他把秦润私藏家中做儿子,只是想着找机会用他的身世谋划将来,却没有看护过一天。以前有母亲,后来便是江清婉接手。他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弄,只能将气撒在小厮身上。“你们是怎么伺候的?”小厮跪在地上瑟瑟发抖。“少爷平日的吃食都是夫人……不……江娘子专门做的,她以前叮嘱过少爷不能乱吃东西,奴才以为少爷记得,”秦润疼的五官都扭曲了,握着拳头不停砸床。“该死的江清婉,是她害我。一定是她给我下了慢性毒药,让我不能吃别的东西,这样就永远受她控制!”秦明朗此刻也无法判断这话的真伪。立刻让小厮去请郎中。苏玉兰披着外衫站在门口,将手里的一块玉牌递给小厮。“去回春堂请钟大夫,他是京城最好的郎中,与我母亲有些旧交,否则,就算是皇子也难请得动。”小厮忙接过跑了出去。秦润顿时感动涕零。“母亲待我最好,润儿将来入了太学院,定会给母亲争光。”苏玉兰甚是满意。秦润已九岁,书读的不错,好好调教,将来必有大用。又一阵的绞疼传来,秦润嗷嗷乱叫,憋不住一泻千里。房间内臭味弥漫,熏得苏玉兰差点吐了。秦润却还在眼巴巴的看着她,疼的意识都有些不清了。“母亲,母亲,我好难受,你给我揉揉肚子,你以前常常给我揉的。”苏玉兰哪里会理,捂着鼻子退到了院子里。秦明朗又叫了两个小厮过来,才将秦润擦洗干净。可屋内的味道却一直不散。年过半百的钟大夫大半夜的被拽过来诊病,本就有气。诊完之后直接开骂。“喝酒吃肉,还吃冷蟹?你想死不如直接吃砒霜!你娘千辛万苦的给你找药配药调理身体,眼看着已经转好,你却自己作死!”秦润根本不信。“江清婉那个贱妇才不是我娘,我娘是县主!”钟大夫愣了愣,又想起请他的小厮说的话,还有什么不明白。他行医数十载,生死离别的事见多了。抛妻弃子更是多不胜数,可父子一起的,却还是第一次见。前两年,江清婉为凑齐药方,花了大把的时间和银子,整个京城药店里的人几乎都知道。没想到一片真心被辜负。他冷笑着摇了摇头。“还真是狼心狗肺!”秦润刚要怼回去,就被他一针扎晕。行完针,又留了药方,钟大夫提着药箱经过苏玉兰身边时掏出玉牌丢了过去。“从今以后,我与你娘再无亏欠。”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。苏玉兰根本没当回事。这人就是个医术不错的大夫,在她面前,还没资格托大。殊不知她这县主的封赏,都是靠着这位不起眼的钟大夫讨来的。秦润虽然扎了针昏睡过去,可根本控制不住大小便,被褥全染了脏污。苏玉兰懒得再管,扔下秦明朗自己回了房。这边秦府乱的鸡飞狗跳。江清婉却吃饱喝足,睡得极好。正梦见回到了祁连山上被师父揍,迷迷糊糊感觉得床边有人,那股凌厉的杀气让她瞬间惊醒坐了起来。“谁?”夜七站在床边,离床数步远,抱着一把寒光凌凌的剑,冷冷开口。“快到子时了。”如果这女人治不好王爷,他一定剁碎了她。江清婉这才回神,想起今晚还有正事。“走吧。”她翻身下床,拿了件披风裹在身上,跟着夜七穿过后院木门进了王府正殿。刚进去,江清婉就打了个冷颤。还未入秋,即便是夜里也并不觉得冷。她停下脚步环顾四周。墨云寒的住所,并无鲜活的颜色,连一盆绿植都没有,和后院的花团锦簇截然相反。沙盘,书札,兵器,摆件……江清婉很快被一个通体墨绿的玉雕吸引,下意识走上前,还没看清楚,夜七就挡在了她前面。“王爷在等。”江清婉没理他,抬手指了指他身后。“这个玉雕放了多久了?”夜七不说话。在没见识到这女人的本事之前,他对她所有的言行举止持有绝对怀疑的态度。江清婉也没再追问。“拿上它,我有用。”说完径直进了内室。烛火中,男人正在看折子,月牙白的长衫,衬的人芝兰玉树,甚是好看。头上玉冠移除,满头青丝被一根湛蓝布条散散束着,没了白天的凌厉威慑,多了几分儒雅贵气。听见动静也没抬头,只单单说了句,“等着。”江清婉兀自坐下。“是要等着,你不发病我也没法医。”她说着冲夜七招了招手。“把那东西拿过来我瞧瞧。”墨云寒这才抬眸看过来,见到夜七抱着的玉雕后微微皱眉。“这个不能给你。”江清婉觉得这人对她有些误会。她何时说要了?她只是思家情切喝了他的酒,又不是强盗。“这玉雕内封了东西,长期相伴,对身体有损。”“不可能!”夜七吼完又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,立刻看向墨云寒,“王爷,这可是皇上送您的生辰礼。”皇上?江清婉的小脸沉了沉。她治墨云寒,是为他身上的纯粹如魔的黑气。可不想参合皇家内斗。“许是我看错了。”她立刻找补。男人的眸光却凌厉的扫向她。“出尔反尔,还是能力有限?若是后者……本王凭何信你能治我的腿?”夜七的剑发出铮铮低鸣。一副她敢骗人,绝对会脑袋落地的架势。江清婉很不爽。她抬起小手伸出一根手指。“十万两,我证明给你看,但后续我不管。”墨云寒觉得这女人当真是睚眦必报。敢情他那些女儿红就白喝了。他看了眼玉雕,心中微颤。“好,夜七,东西给她。”玉雕触手的那一瞬间,江清婉感觉到那股异样的寒气更加明显。果然不对劲。她凝神以指画符,连续三道,随后猛地将玉雕摔在了地上。玉雕碎的七零八落。一道黑雾瞬间腾空而起,又被三道符箓束的死死的,惨叫着烟消云散。与此同时。坤宁宫中,正安睡着的太后猛地坐起,一口鲜血喷涌而出。床前伺候的嬷嬷惊得尖叫,刚要叫太医,就被太后制止。“不要声张。”她抬手擦了擦嘴角上的血,本就灰白的头发似一瞬间全白了。“明日晨省免了,早朝之后,请皇帝来见哀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