偏生她得了这进退维谷的差事!夏溪又恩威并施道:“本掌印知道你也是听命行事,只要你供出主谋,本掌印自会向娘娘求情,保你一命,如何?”那宫女眉眼有些动容,眼看就要扛不住招了,淑妃就来了。“太后娘娘病重,溪姑姑不去身前儿伺候,在这里做什么?”那宫女看见淑妃就像得了救星一般,不自觉朝她挪了挪,眼神求救,再不开口。夏溪心道我不去找你,你倒是送上门来。夏溪浅浅福了个身算作行礼,“淑妃娘娘消息倒是灵通,奴婢自是在寻找谋害娘娘的凶手。”淑妃故作惊讶,“哦?娘娘不是病重么,竟是人为?”夏溪冷笑了一声,“娘娘身子一贯康健,是什么人谋害皇家……”夏溪意有所指道:“淑妃心中应当清楚得很。”“太后身子不便,就不见淑妃了,请回吧。奴婢也还要继续找凶手了。”淑妃心中恨得牙痒痒,一个奴婢也敢这么跟她说话,可她还是不得不挤出笑脸,“本宫清楚什么?溪姑姑这是怀疑本宫?好啊,那本宫更要听听是谁往本宫身上泼脏水!溪姑姑,审吧!”得了淑妃警告的眼神,那宫女自然也说不出来什么。这时,佟芋过来了,“姑姑,这是在曹芜枕头里头搜出来的药。”曹芜面色灰白,她知道自己完了。她都藏在枕头心儿里了,竟还是被翻了出来!夏溪冷眼看着她,“你可还有话说?本掌印方才的承诺依旧有效。”曹芜看了淑妃一眼,见她表情冷淡,也知道她不会保自己了。那……溪姑姑……溪姑姑说她说出实话的话就饶她一命。这后宫里太后最大,下人又知道溪姑姑一贯重诺,兴许她供出来的话真的能保住性命!再不济,也能保住她的家人!“奴婢……奴婢说!是淑……”话还没说完,一把匕首就插进了她的心窝。寻着凶器望去,是淑妃手下的一个宫女。淑妃灭了口,表情也松快了,“来呀,给本宫把这贱婢拖到乱葬岗喂狗!胆敢谋害太后,还胡乱攀咬!”“既是审出来了,本宫也不多留了,代本宫问太后好。”淑妃转身欲走,就被一排人拦住了。她冷着脸问夏溪,“你这是何意?莫非当真怀疑本宫?”她爹可是镇远大将军,又没证据,她就不信这贱婢真能把她如何!夏溪挥挥手,佟香佟芋就架住了她。这么光明正大灭口,当她是死的?“若是娘娘让曹芜把话说完洗脱了嫌疑,奴婢自是不敢犯上。可娘娘未免动作得太快了些,事关太后凤体,关乎皇家尊严,奴婢不得不谨慎!在查出真相前就委屈娘娘了!”“把娘娘请进宗人府,可千万别怠慢了娘娘!”淑妃怒气攻心,佟香佟芋又没敢用力拽,淑妃便挣了开来。她就上去就甩了夏溪一巴掌,“你算个什么东西?喊你声姑姑还真当自己是后宫统领了?本宫倒要看看谁敢动本宫!”淑妃一发火,一时间那些太监宫女还真有些被吓住了,不知所措地看着夏溪。夏溪冷笑了一声,差点就还手了,就听见杨多金扯着尖细的嗓子道:“都聋了,没没听见溪姑姑说什么?”杨多金一副皮笑肉不笑,“娘娘也别委屈,溪姑姑和杂家也是奉皇上的命彻查,事关皇家安危不得不重视!”终究是杨多金的话更管用,一挥手,还在大骂的淑妃和她带来的一众手下就被杨多金的手下扣住了。杨多金暗自在心里给淑妃记上了一笔,然后心疼地看着夏溪的脸。他想碰又不敢,最终轻轻吹了口气,“打疼了吗?”他都舍不得打的女人!夏溪在心里叹了口气,这朝代女官的权力不如宦官啊,她说话都不管用!看来她走之后小太后还是要指望杨多金护着。“我没事。”夏溪挥了挥手,示意旁人各种去忙自己的事,然后才拉着杨多金进了偏房。夏溪开门见山,“芷园是你的人?”杨多金心跳停了一拍,而后自然道:“倒是什么都瞒不过溪姑姑。”“你也给太后下毒了?”杨多金沉默,夏溪便知道了答案。夏溪的语气没有起伏,“为什么?你不是答应过我?”做不到,为什么要答应她?哄她很好玩?杨多金依旧不语。夏溪烦躁地抓了抓头发,“你不愿意说算了。”也是,他本来就没有义务帮她忙。还是想别的法子护着小太后吧,比如扶持一下傀儡小皇帝。可她要走,杨多金又抓着她的胳膊不让。夏溪更烦躁了,平时能言善辩的,现在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。她刚想骂他,就看见他眼眶红了。“……”不要哭了吗,该哭的人是我吧?你都坦白恨上了她,我有什么好挣扎?夏溪由他扯着,“不说话,也不让我走,公公是什么意思呢?”杨多金依旧沉默,他能说什么呢?说他做了对不住她的事,所以才因此记恨上了太后?说毒也是他下的,他胆大包天到谋害太后?夏溪深深叹了一口气,“是因为那天晚上吗?”杨多金猛地盯着她,曾经不愿意相信的念头再次浮现,颤抖道:“那天,是你?”“是。”听着夏溪坦然的承认,杨多金的脸色沉了下去。他也不知自己是松了口气,还是更恼怒这对主仆把他当傻子似的折辱。他怔怔地松了手,也不再去追问那到底是谁的主意。夏溪也懒得解释什么,“我说过,太后是我在乎的人。杨公公若实在记恨,便冲着我来吧。”正好说不定她还能借着中毒假死出宫。在夏溪快要跨出门槛的那一刻,杨多金终于开了口。“你当真那么在意纪舒绾的性命?”夏溪的脚步只顿了一瞬,“是。”接着头也不回地走了。没过多久,太医院的药就送来了。喂小太后喝了两碗,情况竟当真好了些。又照顾了两天,小太后身子终于大好。这两天文武百官的折子都快把文渊阁淹了,都被杨多金扣住了。大将军心系女儿,恨不得杀进宫中来。